宋慈和在床上躺了个把月,身上的烧伤逐渐好转,手脚纱布已经可以拆了。这一个月里,沈君年,每天给她擦洗换药,做饭洗衣。
虽然说话还是冷淡毒舌,但是照顾起人来简直就是事无巨细,他尤其是特别能看穿她的心思,无数次让宋慈和觉得,沈君年似乎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宋慈和身上的伤快要痊愈的时候,沈君年带来一个新的医生。这个医生检查完后留下了中药方子,说是配合针灸可以把宋慈和的嗓子治好,毕竟宋慈和不是那种天生就哑,而且被毒哑的时间也没有很久,可以尝试一下他的办法。
只是另宋慈和没想到的是,沈君年居然会亲自给她针灸。
针灸的方法大致分2大类,5小类,根据病症不同,使用不同的方法。
每一种手法都要学习若干年,才能达到精进的程度,一般的针灸大师,都是终身职业,而从沈君年的手法上来看,他不止精通这2种手法,这可是要经年累月的实践才能达到的,他是瞎之前就学会的,还是瞎了之后学会的呢?
这疯批的脑袋又是什么做成的呢?宋慈和在心里问自己。
肩胛骨附近的穴位比较难以定位,沈君年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粗燥的手指抚摸在宋慈和的脖子皮肤上,沈君年的手干燥又稳定。轻轻地抚摸着宋慈和细嫩的皮肤,他靠的很近,呼吸近在咫尺。
宋慈和不止怎地,心跳开始加速,脸也开始发热。
她悄悄抬眼,看到沈君年那张菱角分明的脸,沈君年是典型的混血儿,完全遗传了父母优良的基因,冷白皮,眉毛浓黑,鼻梁高挺。
宋慈和心砰砰直跳,她下意识悄悄捂住自己心口,撇了一眼沈君年眼睛,沈君年眸眼如常,似乎也没有感知到她的异样。
她差点忘了,沈君年看不到。
于是,她越发肆无忌惮地盯着沈君年,忽然忍不住伸出手指,魔怔般地在近在咫尺的男人嘴唇上点了点。
沈君年身形一顿,手抖了一下,手指忽地用力,一根针扎进宋慈和某个穴位。宋慈和顿时觉得被蜜蜂蜇了一口,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不想要命了?”沈君年拧眉冷声道,
“没想到,你还挺好看的。”宋慈和这一次捉住他的手指,在自己手心里写道。
沈君年又一怔,似乎不能理解宋慈和的脑回路:“想不到,堂堂宋家千金还是个好色之女?”
宋慈和杏眼圆瞪,呜呜叫了两声,表示抗议。
沈君年默默地重新稳住心神,触碰着她的轮廓,唇角不动声色的扬起一个弧度,突然就来了点倾诉的欲望。
“我不是天生瞎,可以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像,沈牧年是沈淮安的另外一个儿子,他一直想方设法要除掉我。后来他找到机会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命是留下来了,只是眼睛瞎了。”
宋慈和安静下来,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心间突然弥漫起一股酸楚。
外人只道沈君年手段毒辣心狠,却不知道他也曾受过这样多的苦难。
从前宋慈和听信沈牧年的话,只当沈君年是个没有人情的疯子,如今看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信以为深爱自己的人认不出她的模样,而她以为心狠的疯子却拼死救她性命。
到底是谁识人不清,宋慈和怎么会还不清楚。
想来沈牧年从未把她放在心上过,她爱的是宋家的宋慈和,而不是宋慈和。回想起从前和沈牧年交往的点点滴滴,沈牧年对她父亲似乎更加在意,处处按照父亲的要求来展现自己,父亲母亲这么多年,对沈牧年赞不绝口。
想想,这都是沈牧年有意为之,而并不是她单纯的认为他爱她至深。
她又看向沈君年,人人谈之色变的沈君年,竟然还有如此悲伤的过往,也差点被亲兄弟陷害致死。
人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这么聪明,又怎会如此轻信一个从来都不曾信任的人呢?
但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亲姐姐所骗呢?
宋慈和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她捉住沈君年一只手掌,在他手心里写:
“以后我帮你吧,你医好了我的嗓子后,我作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