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门口看守的黑衣人,他们第一时间推门闯进病房,“安小姐,发生什么......”
话说到一半,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顿住了。
“别过来!”
安然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呵斥道,“再往前一步,我就刮花她的脸!”
她瞪着猩红的眼睛,急促喘息着,满腔的恨意,让她握瓷片的手微微颤抖,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刀下去,为自己那无缘面见的孩子报仇。
安心看着面目狰狞的安然,颤着声问,“你,你想干什么?”
“把陆博文叫来。”
安然对门口的黑衣人说了声后,转而对安心说道:“我要你把昨天在病房里跟你爸说的话,再跟陆博文说一遍!”
“你,你都听到了?”
安心打了个冷颤,没想到自己跟父亲的对话居然被安然听见了,难怪她会这么恨自己。
安心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沉住气,她应该等骨髓移植过后再来炫耀自己的胜利,可是她太想看到安然的惨样了。
得到消息的陆博文很快就来了,看到病房里的那一幕时,他大声呵斥,“安然,你疯了,快放开安心!”
瞧见陆博文紧张的表情,还有落在安心脸上关切的眼神,安然心里有瞬间刺痛,她忽然扯了扯微凉的唇,沉声道:“对,我是疯了,被你给逼疯的!”
见陆博文抬脚想要靠近,她厉声道,“别过来!”
边说,她边将手中的瓷片往安心的脸上压了压,安心察觉到安然手中的动作,吓得连忙呼喊,“博文哥哥,救我。”
站立在原地的陆博文将视线转移到安然身上,目光暗沉地看着她问,“你究竟想什么?”
安然仰起苍白的脸,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昨天,我站在门口,亲耳听到叔叔说医生建议用脐带血,可是安心不肯,她让叔叔买通医生,故意要把手术提前,就是为了不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说完,她低头望着安心,咬牙道:“只要你当着陆博文的面承认你昨天说过的话,我就放了你,不然的话,我就算杀不了你,也要让你的脸为我的孩子做祭奠!”
安心心里很慌乱,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承认,一旦承认,那她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不,她不能承认!
她瑟缩了下,佯装不解,脸上端满了委屈,“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很伤心,可是你说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你!”
安然没想到,都这样了安心居然还不肯说实话,满心的怒火无处宣泄,她手上猛地用力一划
“啊——”
伴随着安心的尖叫,陆博文猛然上前用力将安然推到一边,安然整个人从床上滚落下来,头撞到床头柜的那一刻有些头晕目眩。
“博文哥哥,我的脸!”
安心瞪着眼睛,颤手摸了摸脸,看到手上那抹鲜红的血,她头一歪晕厥了过去。
陆博文赶忙将安心从床上抱起,看到瘫软在地上的安心,他冰凉的眸子沉了沉,狠戾道:“安然,你最好祈祷安心没事!”
话音未落,他便抱着安心匆匆走了出去。
随后有人进来取走安然手里的瓷片,打扫好房间,自始至终,安然都保持着滚落下来的姿势,动也不动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能有什么事,安然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自己不过是为了让安心说实话,虚张声势罢了,只不过现在看来做这些完全就是多余。
因为陆博文根本不信自己,不,或许应该说他不爱自己。
如果还爱,那么安心如此拙劣的谎言,以陆博文的精明又怎么会看不出;如果还爱,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么大费周章,只要一个眼神,陆博文就能明了一切。
因为不爱,所以不信。
安然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她微微侧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好冷,还没到冬天,为什么这么冷,安然胸前那颗跳动的心,好像被大雪冰封,一片苍凉。
“有我在,谁敢欺负你。”
“不管是什么因为,只要你哭,就是我的错。”
“你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永远在一起。”
“什么都有可能变,但我对你的心绝不可能变。”
......
多少动人的情话在耳畔一一浮现,此刻却都汇聚在一起,成了一把利剑刺穿安然的心田。
依稀间仿佛听到了心瓣碎裂的声音,这样清脆,安然第一次听见,心如花瓣般散落,一片一片。
陆博文,这辈子,我犯的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