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倒是转天就送了几支品相上好的山参过来。
祖父老怀大慰,觉得这未来孙婿十分知礼,特意开库房取了血砗磲雕成的锦鲤,让我亲自上门道谢。
这可真是棘手。
本来想早日摆脱这个登徒子的。
我望着陆子舒捧着礼盒不急不慢离开的背影,恨不得再把人推到粪坑里一次。
二月初二,花朝宴。
沈家乃江华望族,我身为沈家嫡女自然坐在上首,在场也只有庐陵刘氏的女子能与我平起平坐。
沈刘两家在朝中不对付,便是闺阁里的女子也要明争暗斗的。
我戏演不过陆子舒,到底也是在京中历练过的。
刘氏姐妹借着斗诗比画,明里暗里给我飞冷箭,都让我轻飘飘挡了回去。
风中的裙裾飘飞,拦住外人探看的目光,也拦住了我望向陆子舒的目光。
花朝宴男女分席。
如今江水刚刚解冻,世家公子依水成席。
那边阵阵笑声传来,中间依稀夹杂着陆子舒的声音。
我不动声色地看向一侧。
今日陆子舒的幼妹也来了。
和那帮小鸟胃的贵女不同,她面前的茶点快被吃光了,正眼巴巴望着旁人桌上的糕点咽口水。
我看不下去,挥手让婢女去给她送了一碟酥蜜烙。
她看我的样子好像我是什么救世菩萨。
游春宴除了踏春游赏,吟诗作画,最重要的还有一项,唱衣。
各家男女先捐出旧衣,依着成色新旧拍卖,所得银两皆赠给寺庙或济贫院。
后来逐渐发展成各家女子拿出新作的绣品拍卖,若是被哪家的公子拍下,也算是暗中传递了心意。
因此又有不成文的说法,游春宴上旧衣拍价最高者,乃当季的女魁首。
“沈家三娘,送拍观音绣像一幅。”
我面上摆着笑意,依然与各家女子寒暄。
帘外竞拍的声响一声高过一声,我却迟迟没有听到陆子舒的声音。
拍价已经到了八十两,抵得上当朝九品一年的俸禄:“王公子八十两一轮,二轮.......可还有人要竞拍?”
陆家坐席那边依旧毫无动静。
帘内众人的脸色逐渐精彩了起来,刘氏姐妹更是一副等着看我笑话的样子。
突然有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陆家出一百两。”
声音虽不大,却很清晰。
帘外明显安静下来。
陆子舒的妹妹陆施夷眨眨眼,三两口吃掉了手里的酥蜜烙,有些含糊地说:“我哥出门前说了,沈家姐姐的旧衣,多少钱都要拍下。”
帘内帘外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女子拍绣品虽然少见,也不是没有的事。
她这一出价,旁的公子自然不好同一个小姑娘家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