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每和沈微微相处,都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吃奶的时候,我使出力气咬红了她的乳房,她却咬着牙,轻声安慰拍着我背。
她一摸我,我就嚎啕大哭,她却整夜守着我,时不时为我填衣服。
宫女为她上药时,被她胸口的血迹吓到了。
「娘娘,要不我们还是把皇子交给乳娘吧。」
她只是安静抱着我,轻轻拍打着我后背,哄我入睡。
我只要有一点不痛快,沈微微就会整夜整夜的失眠。
那不是母亲对女儿的担心。
而是一种恐惧。
她在害怕,她怕我生病,她怕我夭折。
我是她留住那个男人,为数不多的筹码了。
一直到我满月,季宴礼才来了宫殿。
深夜,沈微微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眼神却一直望着宫殿那朱红色的宫门。
终于,一身黄袍的男人踏进了宫门,眉眼冷峭,烛火映照在他的龙袍上,泛着淡淡的光,显得整个人尊贵无比。
沈微微眼中仿佛有了光却又暗下来了,浓浓的胭脂香味久久不散,那是容妃殿里的熏香。
季宴礼看见女人还坐着哄我,眉头紧皱,有些不满。
「是皇后的位置坐得久了,看见朕连礼都不会行了?」
沈微微只是侧身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皇上,您许臣妾过,不必行礼。」
季宴礼脸色有些挂不住,
「让朕看看孩子吧。」
季宴礼伸手想要抱我,却愣住了。
我现在的身体有七分像我,特别是那双眼睛,双瞳剪水,黑亮如漆。
男人的手有些颤抖。
我看着眼前的季宴礼,十年的夫妻情分,我陪着他走过朝堂的明枪暗箭,塞北的硝烟战火。
那些谨小慎微、水深火热的日子里,都是我陪在他身边。
可是到最后,沈家被灭门的那一天,我跪着求他放过我的胞弟,他却亲手当着我的面。
将年幼的胞弟一点一点凌迟,露出森森白骨。
我不停得向他磕头,认错,嘶吼,咒骂。
可他是那样的无动于衷。
昔日的灭门的记忆涌进脑海,我眼神中的恨意恨不得将他剥皮泄愤。
可是我太弱小了,小到随随便便一个宫女都可以害死我。
我得在这深宫里长大,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季宴礼,这天下是我陪你日日夜夜夺来了,既然重生了,我便让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感觉。
他的手被我咬疼了,却还愣在原地。
失神道:「阿竹。」
顷刻间,宫殿一片安静,沈微微此时却说了一句话:
「皇上,你知道我与她长得相似,何必再提及那个贱人呢。」
季宴礼一言不发,目光寒凉,沉思了许久,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宫殿。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沈微微平常柔和的嘴角勾起,精致的脸颊爬上满狞的笑容。
从那天之后,宫中都在传闻,四皇子及其像那废后,特别是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