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相持》 第二章 在线阅读
真相
6
这是家高端会所，装修奢华。
我向上拉了拉舞裙，想尽量遮住些胸前裸露的肌肤。
屋门打开，走进来十来个男人，他们直勾勾地盯着灯光下的我，眼中闪着欲望的光。
温以蓁跟在最后面。
她笑盈盈地让那些男人入座，对着我扬了扬尖翘的下巴。
“夏枝，今天把这些客户伺候好了，我不仅不追究你妈打人，还会托关系给监狱的人带话，多关照下你爸。”
“好。”
我抿紧嘴角，点了点头。
音乐响了起来，我按照之前温以蓁交代的，妖娆地扭动起腰肢。
那些男人们兴致越来越高，大声喊着，提出各种要求。
我全都一一满足。
“还真是挺勾人的。”
其中有个男人走过来，满嘴的酒气喷在了我脸上：
“这个样子，还真是和以前的温以蓁有些像。”
以前的温以蓁？
我心中猛地一惊，脸上却露出了魅丽的笑，娇娇地问：“以前的温小姐是什么样的？先生喜欢的话，我可以学她。”
“是吗？”那人脸上的笑更加暧昧。
“很早以前的事了，别人可都不知道的。”
我强忍着颤抖，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吐气如兰：“什么样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好。”
他答应着，刚要再说话，却猛地被人一把揪住，狠狠推开。
“谁允许你碰她的？”
温时不知是何时来的，他脱下外套罩在我身上，修长身影将我完全挡在身后。
我不死心，想冲过去扶那个男人。
“先生，你还没告诉......啊！”
温时长臂一伸，掐住了我的下巴，手指用力到让我忍不住痛呼。
“夏枝。”
他整个人冷得慑人，眸中似压抑着惊涛骇浪。
“跟我走。”
“不，我不走。”
此时我若走了，恐怕再也没法从那个男人口中套出温以蓁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走！”
温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将我硬生生拖了出去。
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哗然，和温以蓁焦急地喊声。
7
我被温时一把丢进汽车后座，接着他也探身进来，将车门紧锁。
“夏枝，几年不见，想不到你变得如此贱。”
我向后躲了躲，漠然看他：“这是我自己的事，请让我离开。”
“离开？”
他忽地勾唇笑了，有种说不出的妖冶鬼魅。
“夏枝，是不是只要给你钱就可以？”
他抬手扯掉了领带，连带着领口的扣子。
一点点靠近，像是头蓄势待发的兽，将我逼到了角落。
“别人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就现在，这里，脱衣服吧。”
脱衣服......
我怔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想将他推开。
可他却轻而易举地擒住我的双手腕，压过头顶。
他看着我的目光似缠着丝，反复流连。
渐渐，他眼尾弥漫起红色，雪白喉结微微滚了滚。
径直吻了下来。
“不要，别这样，求你。”
我用尽全力挣扎，却始终逃不脱他绵绵密密的亲吻。
“枝枝，”他轻轻唤我，嗓音沙哑，“乖，别哭。”
他吻着我，哄着我，无比温柔，却没有迟疑，不容反抗。
我渐渐没了力气，呜呜咽咽哭着，心中明白所有反抗都是徒劳。
“温时，要我可以，但......但你要答应一个条件。”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唇仍旧在我的脖颈间辗转，答应地毫不犹豫。
“我要，今天温以蓁请来的所有人的背景资料，和联系方式。”
他终于停了下来，抬头看我，沾染着欲望的眸色中渐渐涌起怒意。
“为什么要这些？”
我顿了顿。
上一次，仅仅因为我说温以蓁撒谎就惹得他恼羞成怒，将我扔进水里。
在了解真相之前，我不敢吐露心中所想。
“原因跟你无关，把想要的给我，我就是你的。”
他沉默着，抓着我的手指慢慢收紧，眸光明明暗暗。
良久，他薄唇一挑，再没有方才的温柔，笑得森然又薄凉。
“如你所愿。”
我闭上了眼睛，抬手环住他的腰，承受着接下来所有的一切。
从温时的车里，到他家的客厅，卧室。
我被他带着，彻底沦陷。
他似乎永不知餍足，冷漠中夹杂着温柔，惩罚中连带着怜惜。
无休无止的纠缠。
等我在极其疲惫中睡醒时，已经是两天之后。
他坐在床边，衣衫整齐，手里拿着一叠纸。
“这是你要的东西。”
我瞬间清醒，迫不及待去拿，可他却用力攥着，不肯松开。
“就这么想要？”
我垂下头，“嗯，你答应过我的。”
“呵，”耳边响起一声冷嗤，他骤然放手。
“夏枝，你给我滚，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8
回到家，我躲进屋里，一页一页仔细看那些资料。
“小枝，吃饭了。”
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
饭桌上，我打量着妈妈的脸色，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
“温以蓁从前都有过什么朋友，妈妈你还记得吗？”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妈，跟我说说吧，没准......没准能为爸爸翻案。”
“真的吗？”
妈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沉思了许久，长叹一声。
“她从小就不爱说话，什么事都藏心里。那年中考完，她说不想读书了，要跟朋友去做什么地产生意。”
“我们自然不同意，她就整日吵闹，赌气不肯吃饭。你爸爸实在气急了，打了她一个耳光，结果她当晚就偷偷跑走了，我们去找，也死活不再回来。”
“从小到大，你爸爸真的就只打过她这一下，还一直后悔，说自己不对，逼走了女儿。”
“我们......我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回到温家，为什么要这样诬陷你爸爸。”
提起往事，妈妈又是泪流满面。
我紧紧将她抱住，“妈妈，别难过，我会想办法还爸爸清白的。”
跟朋友做地产生意。
我低下头，回想刚刚看过的资料，知道那个说了解温以蓁过往的男人是谁了。
9
我给一个叫郑越江的人打了电话，问他还想不想单独看我跳舞。
他欣然同意，约我见了面。
确实是那个男人。
只是此时他没有喝酒，我试了几次，都套不出话来。
“夏小姐怎么对温以蓁的事这么有兴趣？”
他揽着我的腰，目光意味深长：“其实我手中还真的有当年她放浪的视频，当年她以为把电脑丢进水里就万事大吉了，却不知我还有备份。”
“夏小姐想要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要答应我个条件。”
我的心砰砰狂跳，强忍着颤抖，问：“什么条件？”
“我看上温家的一个大项目，你把内部资料拿来，我就给你想要的东西。”
“况且，当日我也见识了温时是怎样冲进来英雄救美的，你接近他并不难吧。”
说完，郑越江笑了起来，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在他的笑声中，我点了点头。
“可以，但我想先看看你说的视频是什么。”
“这个简单。”
郑越江起身去开保险柜，取出一个硬盘，插入电脑。
屏幕上一段段画面闪过。
全都可以推翻当年温以蓁在法庭上说的证词。
我默默地笑了。
爸爸，再等一等，我会还你清白的。
10
漆黑寂静的楼道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接着，灯亮了。
温时居高临下看着蹲坐在角落的我，眼中是冷漠疏离。
他没说话，径直开门进屋。
“温先生......”
我叫了一声，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冷冷一笑，嫌弃地甩开我的手。
“怎么，被别人玩完了又来找我？真当我什么破烂都要？”
话音刚落，门就被重重关上。
灯灭了，我又缩回角落，在黑暗中抱膝而坐。
已是深夜，我又冷又饿，昏昏欲睡。
这时，门再次打开。
“滚进来。”
我揉了揉酸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温时站在客厅，随意地穿着睡衣，额发下垂，遮住了眼眸。
“去洗澡，换衣服。”
我默默洗完澡，走进卧室。
偌大的床，温时躺在一侧。
我小心翼翼地在另一侧躺好。
只有一床被子，我不敢去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一片安静，我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没多久，我实在太冷了，不由自主向他靠近，摸索着拉住了他的手。
他蹙了蹙眉，却没有躲开。
“对不起。”
他的气息有一瞬间的急促，但很快又恢复平稳。
抬手将被子罩在我身上。
“赶紧睡觉。”
11
我住在了温时家里。
他总是很忙，但每天都会回来与我一起吃饭，夜里抱着我入睡。
关于过去，我们都默契地只字不提。
仿佛是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情侣。
转眼到了我的生日。
这天，温时回来的很早，开车带着我出门。
“我们去哪？”
“蛋糕店。”
车子转了许多弯，最终停在个小巷子里。
温时牵着我的手推开一家店门。
“温少来啦，我还正想着呢，今天你肯定会来。”
有个女子从店里走出来，看装束应该是老板娘。
看到我，她明显愣了愣，随即笑得更加开心。
“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你带女孩子来，终于找女朋友了啊。”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温时不置可否，拉着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柠檬蛋糕，三分糖。”
“好嘞，还是老口味。”
很快，老板娘将蛋糕端了上来，又冲着我揶揄地眨眼睛。
“温少每年的今天都会来我店里吃蛋糕，孤孤单单的，我看着都着急。现在好了，有你陪着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无比窘迫，讷讷说不出话来，慌张地去看温时。
他仍旧一脸平静，执起勺子，舀了一勺蛋糕，递过来。
“尝尝。”
我张嘴吃下，立时口中溢满似曾相识的味道。
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蛋糕。
那时，我喉咙不好，总爱咳个不停，被家里严禁吃甜食。
每次都是温时偷偷买蛋糕回来给我，笑得眉眼弯弯。
“枝枝，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夜晚，我俩躲在卧室里，你一口我一口，将蛋糕吃光。
是令我终生难忘的甜蜜滋味。
“怎么哭了？”
说话声将我的思绪打断，我这才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坐在对面的温时伸过手臂，抚上我的眼角，眸中似淌着水，温柔沉溺。
“枝枝......”
他轻叹一声，“不哭了，乖。”
我喉咙又酸又涩，哽咽着说不出话，只用力点了点头。
吃完蛋糕，我们在老板娘的祝福声中离开了。
外面月凉如水，地上映着我和他的影子。
来来回回交错着，分不出彼此。
回到家，我洗漱完，褪下丝绸睡衣，第一次主动踮起脚尖吻他。
在稍稍的怔愣之后，他很快回应了我。
接下来，是抵死地缠绵。
他无比温柔，让我忍不住又想流泪。
如果......如果......
我摇摇头。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12
温时睡熟了，我虽也累极，精神却无比清醒。
悄然下床，我摸黑走进书房。
朝夕相处的这段日子，我已清楚他会将工作的文件放在什么地方。
在手机微弱的光照下，我看到了那个项目的名字。
我抖着手，一张一张全部拍照，又原封不动地放好。
再次回到床上。
睡梦中的温时动了动，无意识地又将我揽进了怀里。
我紧紧靠着他，闭上双眼。
天亮，温时去工作后，我也出了门。
去找郑越江。
他看完我手机上的照片，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
“不错，温时还真是对你没有防备。一周之后，你来这里，我把东西给你。”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那些做什么，但还是奉劝你一句，少招惹温以蓁，她就是个疯子。”
我又回到了温时的家里，生活一如往常。
只是近来，他越来越忙，回来得越来越晚。
有一天，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怎么还没睡？”
他看到还坐在灯下的我，有些吃惊，走过来将我抱进怀里。
“最近公司出了点事，有些忙，以后不要再等我了。”
我抬手回抱住他，鼻间是他身上浓浓的烟草味。
一周之期就要到了，今后我也没有机会再等他了。
13
终于到了我和郑越江约定好的日子。
他看到我，眼神阴沉，将硬盘放在我手上。
“谢谢。”
我道了谢，想离开，却被他拉住，猛地向后一推。
他力道极大，直接将我推倒在地。
等我爬起来时，他已经冲了出去，将我锁在屋中。
“你要做什么？放我出去！”
我用力拍着门，大声呼喊。
门外的郑越江不为所动，反而向着一旁招了招手。
慢慢地，有个人影走近。
纤瘦高挑，妆容精致。
是温以蓁。
“夏枝，真想不到，你还在暗中查我。那些视频看过了吗？震惊吗？想公众于世吗？可惜永远没这个机会了。”
她明媚地笑着，从包里取出一支打火机，慢条斯理地一下下划着。
“温以蓁，”我大声质问：“你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她眼中闪过阴森狠毒，“因为我是温家的大小姐啊，世家名媛，怎么能被人知道那些年少无知时做过的事呢。”
“我回温家的第一天，就被带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看着医生眼中的鄙薄和爸妈的失望，我只能把所有的事都推给那个倒霉的养父。”
“谁让他当初自己弄错，将我抱回了家呢。”
温以蓁缓缓说完，手中的打火机也亮起了火苗。
她猛地将火机扔到了门口。
瞬间烈焰汹汹烧了起来。
“夏枝，你就和我的那些秘密一起被烧成灰烬吧。”
14
火势越来越大，而门窗紧锁，我根本逃不出去。
“咳咳咳。”
我一边咳着，一边跑向最里面的房间，盼着能等来消防员的营救。
可惜浓烟滚滚之中，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看来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夏枝，枝枝，醒不醒。”
是谁在叫我？
我揉了揉被熏得泪流不止的眼睛，竟然看到温时就在面前。
见我醒来，他眸光闪亮，“别怕，我救你出去。”
可我此时被烟呛到，一点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
“别管我了，”我推了推他，将一直护在怀中的硬盘塞进他手里。
“对不起，咳咳，你公司的内部文件是我偷拍的，为的就是换这个。它能证明我爸爸是被冤枉的，求你带出去，为他翻案。”
他愣了愣，低头看看手中的东西，没有动。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住他袖口，“求你，相信我，求求你了。”
可他却将硬盘又放回我口袋里，脱下外套把我裹住，抱起我就向外跑。
“我不会让你死在这，等出去了，你自己去找律师翻案。”
一路走着，时不时有燃烧的东西坠落。
温时始终将我圈在怀中，紧紧抱住。
“枝枝，再坚持一下。”
“枝枝，不要睡。”
“枝枝，别怕，哥哥在。”
一次又一次，我在将要昏迷的时候被他唤醒。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的一声声呼唤。
突然，一个趔趄，我被摔在了地上。
“枝枝，到门口了，快出去！”
门口？
我瞬间又燃起求生的欲望，向外跑了两步，感觉身后没有人跟着，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火焰中，温时被一块掉落的石板压在地上，而他的头正汩汩冒着血。
“你怎么了？”
“别管我，快跑！”
他脸色煞白，将靠近的我用力推开。
“还想不想给你爸爸翻案？快走！”
我全身颤抖不已，胸口翻江倒海般剧痛，傻傻呆愣着。
他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急迫。
“听到没？快走，走啊。”
我咬紧牙，爬起身，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模模糊糊中，似乎又听到温时的声音。
“枝枝，对不起。”
我终于逃了出去。
外面是喧哗声，鸣笛声，喷水声。
“快来，这里有个生还者。”
有人匆匆跑过来，将虚脱的我接住，“别担心，我们会立即送你去医院救治。”
“还有人！”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几近疯狂。
“里面还有人，求求你们，去救救他！”
“女士别伤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救人。”
我被人放上病床，一路疾推上救护车。
在最后的意识里，我看到了年少的温时，正对着我微笑。
阳光一样夺目。
15
再次清醒过来，我在病床上跟警察做了笔录。
并且把硬盘上交，重启当年爸爸的案子。
郑越江为轻判做了污点证人。
人证物证俱在，大名鼎鼎的李律师也救不了温以蓁。
她的后半生都将在监狱中度过。
爸爸的冤屈也终于被昭雪。
接他出狱的那天，我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了许久。
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
我踏进了一家幽静的私人医院。
轻车熟路地走进那间病房，里面的人仍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睡着。
身上的仪器连续发出滴答声。
我坐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他。
眉目依然俊朗，只是脸上唇上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我昨天又梦到你了。”
“在梦里，你说，枝枝，别难过，我会回来的。”
“我又去那家店吃蛋糕了，老板娘问你去了哪里。”
“我说你有事出了远门，老板娘又问我会不会等你。我说等，会一直等。”
“早点回来吧，别让我等得太久，好吗？”
我一个人，絮絮叨叨说着，渐渐地泣不成声。
回应我的，仍旧只有滴答声。
“滴滴，滴滴，滴滴，滴——”
温时番外
1
十八岁那年，家里来了个女孩，眉眼间与我有些相像。
爸妈说，十五年前，医生出了差错，枝枝是别人家的孩子。
这个叫温以蓁的女孩才是我的亲妹妹。
以蓁很瘦，身上全都是伤。
在她的哭诉中，我心中渐渐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的亲妹妹，十五年来遭受一个人渣的折磨。
而那个人渣的亲生女儿却在我们家，享受着所有人的宠爱。
“哥哥。”
正在无比愤恨时，我的手被拉住了。
温枝，不，此时应该叫她夏枝了，正仰着头看我，眼神清澈无辜。
就是这样的目光刺痛了我的心。
想也没想，我就甩开了她的手。
“滚，我不是你哥哥。”
夏枝回到了自己的家，临走之前，她在我房间的门口默默站了许久。
眼中泪光莹然。
以前，她每次流泪，我都会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如今回想起那些事，只能让我心中懊悔难堪。
我硬下心，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门外的夏枝一眼。
最后，她是哭着离开的。
2
我请了业界最权威的李律师，将那个人渣判进了监狱。
之后，夏枝在学校开始被人欺负。
很多人知道，她曾是我最爱护的妹妹，全都来看我的反应。
而我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不必有什么顾虑，出了事，我温家来处理。”
于是欺负愈演愈烈。
她默默忍受着，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哭。
这天，她看到了我。
那双原本雾蒙蒙的眼睛瞬间明亮如星。
她不顾一切向我跑了过来，把我当做唯一的救赎。
可我却踩着她的手，告诉了她真相。
那一刻，她的眸子彻底黯淡了，凉幽幽的，了无生气。
甚至连泪光都消失不见。
我的心一下子抽痛起来。
为了掩饰这痛，我转身走了，不敢再看她一眼。
这天之后，她在学校里消失了。
我每天暗中寻找，却再也看不到那抹纤瘦身影。
后来，我才知道，她辍学了，跟她妈妈搬到了城市边缘。
走了也好，但愿此生不会再相见。
我心里这样想着，可不知为什么，眼前却全都是她的样子。
言笑晏晏的，委屈含泪的，绝望无助的......
每一天，每一刻，总在折磨着我。
越想要遗忘，就越加清晰。
3
动用家里的关系，想在这座城市找到夏枝并不难。
她过得很辛苦，从一个娇养长大的大小姐，骤然要为生计奔波。
但她从未放弃过家中体弱多病的妈妈，甚至包括那个在监狱里的人渣。
我知道她做过的每一份工作，也知道她被骗过，被欺负过。
却从未做过什么，只是一个人躲在暗处关注着她。
岁月如梭，一晃五年。
我已不知现在的自己对她究竟是何种感情。
有年少时的情谊，有基于她亲生父亲的恨意，更有一些连说不出来的压抑不住的莫名情愫。
最近，我听说她又换了工作，去了一家玩得很开的夜总会。
因为她需要钱，想为她的爸爸请律师翻案。
五年前的愤怒再次涌上来。
那个人渣，罪有应得。
她竟然还想为他辩护？
在这愤怒下，我第一次想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于是，五年了，我终于又跟她见面了。
还和以前一样，她被人欺辱，毫无招架之力。
只不过这一次，我心里所有的恨都被嫉妒吞没。
我故意让她喂酒。
在吻上她的唇的那一刻，彻底沦陷。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原来，在这五年时光中，我爱上了她。
4
可惜，夏枝并不爱我。
她心中想的是要更多的钱，甚至不惜去取悦很多男人。
我真的是气疯了，问她从别人那里得到了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
其实，与我而言，她想要什么，我都会给。
她说出了想要的东西，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答应了，几乎丧失了理智。
心中痛苦而不甘。
将材料给她的那一刻，我甚至还幻想着她能拒绝。
可现实证明了我自己有多可笑。
她迫不及待地拿走了，根本不在乎我们之前那几近一天的抵死缠绵。
“夏枝，你给我滚，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在溃不成军之前，我将她赶走了。
但可笑的是，她走了，我的思念却与日俱增。
满脑子里都是她的笑意，她的眼泪，她的迷离，她的呢喃。
温时，你这一辈子，没救了。
5
真的没有想到，夏枝竟然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了。
那晚，在我看到她蹲坐在门口时，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温先生。”
她的声音里带着讨好和哀求，而我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抑制住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挑。
我把她关在门外，不想再理她。
却又忍不住靠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种折磨太煎熬了。
我最终放弃了所有抵抗，将门打开。
她乖乖地进来，洗澡，躺在我身边，靠在我怀里。
这一刻我想，所有的过往都永远地过去吧。
我只爱她。
往后余生，她在我怀里，一切就足够。
可惜，这仍旧是我的一厢情愿。
她回来，接近我，其实另有目的。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海。
夏枝，从前的一切都是我错了。
快带着证据从这里逃出去，还你爸爸清白。
从今往后，一家人好好生活。
将来找一个真正值得爱的人，幸福一生。
大火与浓烟中，我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
枝枝，对不起。
还有，我爱你。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