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 第4章 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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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晚没睡？」成舟捏着鼻子出来了。
我打个哈欠，没有回话。
成舟自顾自地坐过来，低下肩膀：「姐姐，靠着我睡会儿。」
一夜未眠，眼眶酸痛，我就轻轻歪过去，准备小眯一下。
他身上好好闻啊，是用了小九新买的香料？小九知道会生气吧，不管了，好想钻他怀里狠狠地闻个够……
在床榻上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怎么睡这么久，果然有帅哥在身边就是误事。
我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听到外边一阵哭闹，是男人的声音？
「小姐，小姐，我招架不住，成舟说你扒他衣服，又抱又亲的。」
成舟一脸颓唐，眼中泪光闪闪。
我深吸一口气，灰溜溜地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又要扔下我，姐姐。」
声音中是他少有的气愤，我缩缩脖子，有些心虚地转身，正对上他幽怨的小眼神。
我拍拍胸脯：「什么叫又，我何时干过那事。」
「比如说，」成舟带着一丝威胁：「若不是玉佩，姐姐那日准备把我扔在火场哦！」
我咬着嘴唇低下头，小声嘟囔，小九小九，快救我，我也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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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爹吩咐的地方，一切都出奇的顺利，蒙面准备抽刀进房间时，窗户上映出许多阴影。
我迅速回头，只见一群黑衣人提剑冲我刺过来。
论近战剑法，我还没输过，刀刀致命，半刻不到，几人全部倒地。
我推开房门，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一枚羽箭朝我射过来，躲闪不及，左臂直接被穿透。
浑身一震，我惊错抬头，看向射箭之处。
我挥剑抵挡飞箭，如嗜血恶魔，一步步走向凉亭假山处。
果然，猜对了，恰恰是羽箭暴露了那老臣的藏身之处。
「我死不足惜，以后定有千千万万的人，你杀不尽的。」字字句句，从容坦然，威慑力十足。
我见他一副慷慨赴死，为大义献身的模样，心中有惑。
「他犯下何罪让你们不惜性命。」我将剑放下，用手堵住左臂渗血的伤口。
他似乎有些诧异，犹豫一下才开口：「宰相贪军饷，边关之仗打得何其难，死伤无数。」
爹私藏军饷？边关之仗艰难？怪不得傅砚会受伤。
大将军都伤得这么重，那些小将士，我不敢想。
「别人能忍，我忍不了，一条老命而已，我非说不可。」
眼前老人越说越激动，字字句句都是想把我爹抽筋扒骨。
「你爹万死都不足惜！」老人指着我，嘶吼出声。
你知道我是谁？我怔了怔。
老人涨红着脸，眼球凸出，只一瞬就断了气，就像被吹爆的气球，死相狰狞可怖，只留我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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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伤口，面色苍白，回到傅府。
呆呆地走到阿娘的房中，趴在床榻边小声抽泣。
「枳儿，怎么啦？」阿娘被吵醒，起身抱住我，轻拍我的后背。
我哭得更凶，却又疯狂地摇头。
阿娘是整个相府最明媚的女子，从小就是如明珠捧在手心的人，我又怎忍心让她蒙尘。
少时，娘一眼看中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数令齐下，阿爹不得不从，娘诞下我后，爹怕我一人孤单，又将李云畅认作干女儿。
一夫一妻，是多少人口中的佳话，爹有我娘的扶持，在朝堂上青云直上，日子平淡又幸福。
阿娘不知道的是，那时的爹早已有婚配，李云畅的娘刚生完孩子就没了夫婿，悲伤过度，患疟疾而亡。
六岁私生女推我落水，娘气急将她赶出府，也因此与我爹生了嫌隙。
我剑法有所成后，爹就开始给娘下毒，借以牵制我，为他所用。
娘被蒙在鼓里，我也希望她什么都不知，健康富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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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屋里养伤，也终于想明白。
大火那日，惊飞的鸟，是他放飞通风报信的，估计也是那时知道，我是宰相背后的暗卫。
闭眼闻到的那股幽香，是他下的毒，拖延时间安排侍卫保护那老臣。
都是些猜想，成舟还是成舟，我心存侥幸。
直到小九去村里打探回来，附耳说：「村里没有叫成舟的人。」
「小姐，这下怎么办，要我再动手吗？」小九怕了。
再动手？我想起火场那日的玉佩，一个可怕的念头愈发强烈。
「查查傅家，有没有其他儿子。」
小九惊地说不出话，拔腿就出了门。
若真是这样，这场大婚，倒像是撒下的大网，整个相府都会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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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不在，我也躲藏不见成舟，想看看他费尽心机留在相府，要耍什么花样。
却独独忘了小九不在，阿娘身边无人。
等我冲到阿娘院中时，成舟已经捂着心口，倒地抽搐。
娘失神地望向我，身旁婢女开口：「大小姐在夫人茶水中下毒，被这位公子误饮。」
李云畅看到我，惊慌地不成样子，口中喃喃自语：「不是我干的，不是…」
我无视她，蹲下歪头看成舟，心中全是失望，我想小九也不用再查了。
成舟你够狠，那就如你所愿吧！
「明枳，明枳，我真不知道，你信我啊。」李云畅拽住我的衣角，苦苦哀求。
我狠狠朝她脸上甩一巴掌：「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将杯中余下的茶水，递到她唇边：「喝吧，给你个痛快。」
爹正巧赶来，一脚将我踹开：「敢动云畅，我要你命。」
娘拦都拦不住，说什么都是徒劳。
看门的侍卫说，二小姐被赶出相府时，唇角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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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人来到李云畅住过的宅院，里面敞亮气派。我不曾有的东西，她屋里却堆满了。
爹每次外出必让我跟着，别的女子腕上颈间，带的是珠翠，我轻纱罗裙下，藏的是利刃。
只有每月两次，不用我跟，爹以为我不知，其实我次次都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
有时会惊讶，爹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有时嫉妒得发疯，自责为什么我不是李云畅。
看多了，就不在乎了。
爹少给的，娘早就替他补全了。
我看着满墙的书卷出神，爹将她教的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女子。
我轻笑，这样胆怯的女子，怎会在大婚将至之时，给我娘下毒。
毒是成舟下的，为的就是让我与爹反目，把我赶出相府。
相府没了我，他们动手只会更容易。
可成舟啊！你不该动我娘，我不许她有任何闪失。
我重重地砸向书架，书卷应声掉落，一道暗门竟然显现在眼前。
小心走进，看着满地的黄金白银，真是晃眼，爹贪污的军饷应当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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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趁夜色，找到我：「小姐，傅家还有个小儿子，傅昭，从小体弱，养在深阁之中。」
见我不语，小九继续说下去：「傅昭读书不少，聪慧过人，刚刚入职锦衣卫。」
我想起傅砚曾提起，读书他家有人会，说的原是他弟弟，傅昭。
「成舟救下夫人，宰相留他在府里当侍卫，小姐，我们要怎么办？」
「你照料好母亲，切勿打草惊蛇。」我嘱托小九。
小九是我在药神谷救下的女孩，医术过人。母亲的解药也是她研制的，交给她，我放心。
小九重重地点头：「小姐也照顾好自己。」
我眼眶有些湿润，捡到的孩子，若都像小九这样乖就好了。
宰相贪污军饷一事，傅府按而不发，为的就是一网打尽，我不如将计就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