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语者》 第七章 南下 在线阅读
忽如一夜北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持续几天的北风呼啸，西安终于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雪。密集的雪花风中起舞盘旋，刚刚触碰到地面，便化作水珠融入了大地。
人们都说积雪后的西安能带人回到千年前的长安，如今看来，这降雪量需要再大些才有可能实现。
天刚蒙蒙亮，我和闻人伊生、胡不为便踏上了南下广东的火车，终点站是广东韶关。
伴着不绝于耳的轰隆声，火车快速行驶着，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
我们所在的这节卧铺车厢，旅客人数并不多，除了我们三个以外，也就只有寥寥四五个人，很是安静宽敞。
胡不为一上车就躺下了，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只要不是太忙，他永远都在补充睡眠。刚躺下几分钟，耳边就响起了震耳的呼噜声。
无奈地笑了笑，一瞬间还真有点羡慕这个家伙。坐在过道的走廊，看着粘黏在玻璃上的雪花碎粒一点点消融，逐渐汇聚成一团随风吹动的水珠。
闻人伊生坐在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陶步楚，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那天夜里那个女人去找你的时候，有没有说那块铜镜到底有什么作用？”
“我只想拿到镜子回去，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我仔细回忆着那天夜里和她的对话，我想到了她说的那句话，应该就是她索要铜镜的目的。不过，这块铜镜到底有什么用途，却是一头雾水。
我把心里的想法说给闻人伊生，他叹了一口气，苦涩地笑道：“唉，现在看来，想要搞清楚铜镜背后的秘密，还真的需要费一番周折啊。走吧，反正坐着也没事，躺到床铺上歇着去。”
躺在床铺上，伴着胡不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突然之间，耳朵安静了，呼噜声消失的同时，胡不为从上面探出脑袋，示意我们不要说话。然后伸手指了指隔壁，从那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满腹牢骚的声音，骂了一句，恨恨地说道：“真不知道族长是怎么想的，派我们来西安找一个什么女人。这人海茫茫的，一点线索也没有，让咱们去哪找啊！”
另一个声音回应道：“说的是啊，让咱们千里迢迢地从广东跑到这里找人，却连那个人的照片都没有，也不告诉我们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仅凭着一句话，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猴年马月也找不到呀。”
两个人意识到声音有些大，稍稍压低了一些，继续说道：“哎，你说族长让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啊，一个没有影子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听到这句话，心里猛然一惊，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也在找那个女人。他们是谁？那个族长让他们寻找的没有影子的女人和我要找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他们找那个女人又有什么目的……疑云重重。
胡不为按住了作势要冲出去的闻人伊生，示意他不要冲动，继续往下听。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人是鬼？一个没有影子的人，除了是鬼还能是啥？”
“嘘！小点声！小心让别人听见了。”
“听见了又能怎么样，人家只会以为我们两个不是傻子就是有病呢。唉，你说族长突然做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有病啊？”
“族长肯定没病。不过，我听说家族里前不久来了一个大人物。连族长平时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气都不敢喘。我听说这次出来的任务就是他让族长安排的。哎，你说那家伙让咱们找这么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人，那家伙会不会也是。。。。。。”
“嘘！别说了！我们也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先想想回去以后，怎么和族长交差吧。”
“有啥可说的，就实话实说呗。找一个没有影子的人，这件事情本来就有些无稽之谈。而且遇上了这种天气，别说找一个的没有影子的女人，找一个大活人都不容易。”
我扭过头，透过窗户看了看。此时，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无边的旷野除了远处疾驰略过的灯光，不见半个人影。。
“算了算了，不说了！先去吃饭。等明天回去见到了族长再说吧。反正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就快要消失的时候，闻人伊生急忙伸出脑袋看了看。两个背影转过走道拐角，消失不见了。
抬头看了看胡不为，闻人伊生问道：“老胡，你刚刚拦着我干什么？”
“咱们还没有搞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找那个女人的目的是什么？这样贸然行动，不但得不到任何的信息，反而会打草惊蛇。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这样悄悄地跟着他们。”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鲁莽了些，闻人伊生尴尬地说道：“你说的也对，反正他们和我们乘坐的是同一趟车。目的地又都是广东，只要跟在他们后面，肯定能得到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两个人没过多久就返回到了车厢，我们三个人也不再闲聊和铜镜有关的事情。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早上醒来，火车就快要到站了。闻人伊生躺在对面，睡得很沉。抬头看了看，上铺空荡荡的，胡不为不在。刚刚走到过道，却发现隔壁的那两个人也不见了。
我把车厢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胡不为的影子。又询问了乘务员，乘务员也没有看到这三个人中途下车。此刻，我才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
“医生，医生。快醒醒，别睡了。”
闻人伊生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窗外，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到站了？”
“马上就到了。不过，你知道老胡去哪了吗？”
“老胡，他没在上面吗？”
“没有，而且那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啊！那两个人也不见了？老胡这家伙去哪了？会不会是去上厕所了？问过乘务员了吗？”
“我刚刚去过了，也问了乘务员，他们三个没有中途下车，却也不知道去哪了。”
“卧槽！老胡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
我们两人出了火车站，站在人潮拥挤的街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南北气候温差大，如今确实深有感触了。昨日西安雪花飞舞，今日广东烈日炎炎。好在我们来之前准备了换季衣服。
就在我脱下身上外套的时候，从衣服里掉出来一张纸条。展开之后，上面只有三个字：乐昌市。
“这是什么？乐昌市？”闻人伊生看着纸条上的三个字问道。
“我想这张纸条应该是老胡给我们留下的。至于上面的字，应该是老胡安排好的汇合地点。走，我们出发去乐昌市。”
乐昌位于广东省韶关市北部，粤北边陲，毗邻湖南，素有“广东北大门”之称。北与湖南省宜章、汝城两县交界，交通四通八达。早在秦汉时代，这里就是是中原岭南商贾往来的重要交通枢纽，更是粤、湘、桂、赣边境贸易的繁华市场。改革开放以来，这里发展的更加繁荣。值得一提的是，乐昌是客家人聚居地，客家人约占总人口的７０％以上，境内更是通行客家语。
坐车到了车站，刚下车，就看到胡不为站在车站出口处等着我们。
看到胡不为，闻人伊生朝胸口锤了一拳。
“老胡，你搞什么鬼啊，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玩消失啊。”
老胡吐了口烟圈，笑着解释说：“安全起见，我做的这个行当没有遇到特殊情况，是不可能在计划的地点下车的。况且，我之所以提前下车，一是因为我的个人习惯，二呢则是因为昨天那两个人也和我一样提前下了车。下车之后，我就一路悄悄地跟着他们。”
“等等，老胡，你说你下了车之后跟着他们，难道你提前就知道他们会到这里，所以才给我们留下了纸条。”
胡不为摇了摇头，解释道：“起初，我并不知道他们两个要去哪。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和咱们的目的地是一致的。都在乐昌！”
“走吧，咱们先去宾馆住下，边吃边聊，慢慢说。”
在火车上，胡不为发现那两个人要提前下车的时候。就悄悄给我留下了纸条，上面写着我们汇合的地点。之后，一路尾随着两人来到了乐昌市。
“哎，说实话，我是真没有想到那两个人也会到这里。更没有想到，他们本来就是这里的人。”
“老胡，你跟踪他们到了什么地方啊？”闻人伊生好奇地问道。
“那两个人最后到了一座寨子，那里应该就是他们的家。不过，遗憾地是，那是一座客家族的寨子。因为怕被那两个人发现，所以我就没有跟着进去。”
的确，老胡一个外来人，一旦贸然进入到客家寨子，必然会引人注目。说不定，会被那两个人发现。
“好了，一会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以后，你们先休息，我去准备点东西。”
闻人伊生显然猜到了他要去准备什么，兴奋地问道：“老胡，咱们是不是晚上就下墓啊？”
胡不为点点头，说道：“你们先休息，等我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