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贵妃娘娘对你彻底死心了》 第7章 在线阅读
惠妃手握凤印,摄六宫事,内廷由她掌管,贤德之名传遍前朝后宫,担心新人初来乍到不通礼仪安排两个嬷嬷提点,任谁说了都挑不出错。
但姜翎月却能听出里头的敲打之意。
看来她的晋升速度,让这位端庄贤惠的老对手都坐不住了。
她心中冷凝,面上却是笑道:“惠妃姐姐有心了,今儿事忙,实在走不开,你回去告诉姐姐,他日我必登门道谢。”
八品宝林跟正一品妃位差别犹如天堑,自然不敢称姐道妹,但五品婉仪就不同了,踮着脚还是能够一够的。
姜翎月抬眼看向韶光宫方向,唇边笑意愈深。
前世,她入宫四年登临贵妃之位,看眼下情况,今生大概要不了那样久。
很快,她就会重新回到四妃之首的位置,力压惠、贤、淑三妃,以新人之姿后来居上。
今日这样随意派个宫婢就来敲打她的事,不会再发生。
至于替不替身的?
那又如何。
她只需要知道,后宫中只有皇帝的宠爱至关重要,至于为什么宠,一点也不重要。
到手的权利地位才是实打实的,之前是她着相了,才会被三言两语攻心。
…………
虽已春暖花开,但京城依旧是昼短夜长。
在夜幕渐渐四合之时,姜翎月乘着晚霞的红光,带着若干随从,一行人浩浩荡荡迁进了宁安宫。
能不用熬资历,直接成一宫之主,她当然是欢喜的。
前世姜翎月离开储秀宫,第一个居所是贤妃的颐香宫。
在颐香宫偏殿里她住了将近两年,从七品才人晋升为四品贵仪,直到意外小产,许是出于愧疚,许是出于安抚,祁君逸晋封她为正三品婕妤,姜翎月这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宫殿。
那两年里,她缩在小小偏殿,上头有真正的一宫之主,言行举止都十分束手束脚,而祁君逸每每来瞧她,都会先去贤妃那儿说上几句话。
这是给一宫主位的脸面。
一开始,姜翎月视他如君父,又没有争宠的心思,所以哪怕他来了颐香宫,却是临幸正殿,她也不会觉得有多烦闷。
可后来她生了爱慕之心,便有些难受。
由爱而生妒,由爱而生怖。
可怎么能怪她动了爱意,他待她那样好,好到六宫侧目,好到朝野皆知她是他的心头宠。
清冷淡薄的年轻帝王,只对你温柔缱绻,所有的耐心都倾注在你身上,这样的盛宠,没有一个女人会不被打动,遑论是从小缺少温情的姜翎月。
但她时刻谨记,她的夫婿是一国之君,临幸嫔妃是他的职责,便是再爱他,再恃宠生骄,再跋扈不讲理,姜翎月也从不敢让他不去别人那儿。
更何况,比起先皇,其实祁君逸的后宫已算冷清,他从不沉迷女色,在她之前,他后宫平静的如一滩死水,连个像样的宠妃都没有。
就连姿容绝代的淑妃,也没有让他破例恩宠过。
反倒是她,因着一颗眼角的痣,因着相似的名字,他对她屡屡破例。
思及过往种种,姜翎月忍不住轻叹口气。
或许人的本性就是贪婪的,而前世的她就是这样。
得了盛宠,便贪心的想要更多。
想要他的独宠,想要他的真心,想要一个帝王对自己一心一意。
她在他那儿得到的优待太多,多到她生出许多妄念,多到后来知道真相的那刻,茫然无措,心神大崩,痛恨怨怼。
好在她如今已经大彻大悟,既然能重来一次,那她这辈子必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姜翎月看向镶嵌宝石的金漆大柱,看向铺满白玉的地板,看向院中盛开的朵朵蔷薇,唇边弯出个浅笑。
这样就很好了,只要她不再奢求更多,那么整个后宫便不会有比她过的更顺心的女人。
这一次,她会乖乖做一位温婉贤良,不妒不怨,有宠却不孕的贵妃。
孩子?
宫里这么多女人,她何愁没有孩子傍身。
晚膳过后,宁安宫院中灯火通明。
姜翎月坐于软椅上,手握着椅侧雕刻精致的兽首,打量着面前站的整整齐齐的几排宫人。
她前世用惯的那几个忠仆都不在此列,以后还是得找个机会将人都寻过来才好。
祁君逸亲自给她安排住进了宁安宫,又让她当天就搬了进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惊诧不已,想必除了掌管内廷事务的三妃外,不会有几个妃嫔能有手段,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往她宫里安插自己的人手。
这些人都是三妃选的,要说都背景干净,姜翎月打死都不信。
生性淡薄的皇帝突然对一个新入宫的秀女这样另眼相待,那三个老对手,面对她这么个异军突起的对手,想必都要坐立难安了,怎么可能会不安插几枚棋子。
庭院洒扫,进不去寝宫的小宫女们姜翎月没有一个个过问的兴致,总归锦书锦玉调教宫人,管理庶务的手段向来叫她放心。
她将目光放在两位嬷嬷身上,问:“你们叫什么?”
“回婉仪娘娘的话,”左边那个身量高些的率先福身,恭敬道:“回婉仪娘娘的话,奴婢姓李,娘娘可唤奴婢李嬷嬷。”
右边那个微胖些的紧跟着道,“奴婢姓钱,单名一个粟字。”
姜翎月眸光微动,问什么,答什么,这倒是个谨慎的。
她看了一眼,淡淡道:“明日起,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不管背后主子是谁,这总归是个言行不会出错的聪明人。
“至于李嬷嬷…”她将目光往左移了些,对锦书锦玉道:“交给你们安排了。”
说罢,也懒得去看对方神情,撑着扶手站起身,正要回殿内,余光却瞧见一身玄色常服的帝王跨步入了她的寝宫大门。
见她看过来,祁君逸脚步不停,越过面前的掌灯太监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正要福身行礼的姑娘扶住。
院中众人已经呼啦啦跪了一地。
他侧身垂眸看了眼,“这些人手够用吗,可有不称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