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个东西很咸》 第2章 在线阅读
当天晚上我去了樱花居酒屋，让沈妈妈和我说说罗霞的故事，什么都可以。在这样一个温馨复古的气氛下，沈妈妈说起了这个老搭档的故事，“她是个玄学大师？怎么就测不到自己的事呢？”我随口问了一句，她笑了起来，什么玄学大师啊，无非就是见多了人，听多了话，推断出来的。可别说这些事还蛮准的，只有她和本人知道套路，她俩不说出去，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有一次她看出店里有个卖“粉”的，一直想在店里找下家，她带着塔罗牌走过去，免费要给他测心里所想之事，说他手里白，头顶黑，必有大祸，要多做好事避避祸。那人一听心里大吃一惊，直直地站起来，脸色铁青地走出去了。这算命嘛，也是一个招揽客人的手段，在那个时候，也只有她们店里会吸引来女客户，她们不是来喝酒的，就是冲着罗霞这门手艺去的，这在当时这个行业也算是罕见的现象了。
“她其实是个善良的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做老板嘛，总是要让人怕一点，她唱红脸，我唱白脸。她老说这辈子最重要的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倒是都按好人的标准做的，除了一件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后面沈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弱，好像是在回忆什么事，又好像是不愿意提起一件尘封的往事。
那她有什么仇家吗？既然要重翻旧案，那就得从头查证。
沈妈妈说除了厨子和帮厨那时候刚来，没有什么仇怨之外，其他人倒都有一些矛盾。她拿出一张很旧的照片，上面除了她们俩，还有三个姑娘，当时厨子们还没来。我指着其中一个女孩问道，这个姑娘怎么没提到，沈妈妈说她出意外死了，两个人也就不存在什么矛盾了。我了解到，目前比较幸运的是当时在店里的姑娘都在本市，厨子们还在樱花工作，而姑娘们现在都已经是各家居酒屋的妈妈桑了。这倒方便我去查证。
看来改天要去拜访下各位妈妈桑了。
我走出居酒屋时已经深夜，今晚因为算是办公，没有喝酒，只喝了杯冰镇乌龙茶，这个热带城市，真是热得很啊。凉风吹来，我走在巷子里，经过那家摩托车修理店店，他们已经关门，楼上闪烁着暗红色的光，应该是有佛龛供奉着神灵吧，这看过去有点瘆得慌。
第二天我分别约了位两妈妈桑在咖啡屋见了面，她们的态度很冷淡，都纷纷惊讶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来查这个案子。两个妈妈桑之间都互相有生意上的竞争，所以打听起事情也比较容易。可以看得出来Mary年轻的时候是个青春靓丽的美人儿，她还是很有美人的自觉的，跟我一边说话一边照着镜子，她告诉我一个Susan的秘密，“Susan啊，她那时候沾那个东西，其实她呀，也是迫不得已的。”她说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眼泪，但很快就又眉飞色舞起来，“她家里啊，有个赌鬼老爸，追债的人都追到了店里，好几次还是妈妈桑先给她抵了钱。但突然有一天就好像发了大财，呦，那走路都带风，眼神都不一样了，后来才知道啊，走了那条路。”我知道她指的是毒品，在居酒屋工作的收入其实并不高，她迫不得已走起了歪门邪道，据说俩人私下吵的很大，妈妈桑说她要再不自己断了这条路，她就要去报警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她温柔地说出这句话，我后背发了一阵凉。
Mary走后十五分钟，Susan来了，她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手上的鸽子蛋钻石戒指真的闪瞎我的眼，我问了她一些基本情况，她都很端庄冷静地一一作答，但当问道Mary时，她一个开口把我吓到了：“这浪荡蹄子，每脑子的粉红泡泡，这世界钱才是最靠谱的，傻姑娘，肚子都被搞大了，男人还抓不住。”说最后一句时她一个白眼翻得那是一个鲤鱼打挺。Mary天天就想着和有钱浪漫的公子哥谈恋爱，但想不到的是这行里最忌和客人谈恋爱，这样会把自己的路走窄，其他客人有意见，还会连累店里。当时她偷偷谈了恋爱，到怀了孕才被发现，但怀孕的时候，男人就不来了，Susan说：“我可是亲耳听到，罗妈妈不知哪里查了电话号码大骂那个小开，让他要不娶了Mary，要不滚犊子！”看来后来男人选择了滚犊子，Mary觉得是妈妈桑骂走了男人，她跪着求妈妈给她小开新的联系方式，妈妈桑连理都不理她，一个眼神瞪着她，她死心了，只能把孩子打掉，是Mary求着她一起去的医院，“取出来的就是块肉团，恶心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Susan一脸满不在乎。
罗霞失踪的那一天，俩人在上礼仪课，课要上一整天，中间连吃饭都在一起，个人休息时间大概只有上厕所的时间，俩人都各自上了十五分钟的厕所。这十五分钟足够做案了，我向她们询问了当天的不在场证明。俩人都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支支吾吾说了出来，Mary在和情人在后巷约会，还跟人大打了一架，满脸是血，而Susan正等在侧门准备和毒贩交易白粉，结果没等着，也自然没拿到货。我问Mary，那情人呢？她说她哪知道，男人自己去了医院，等从医院出来后，就这么跑了。而准备和Susan交易的那个家伙，现在就在城里的监狱。
关于那个情人，Mary找不到他，我通过我们警察的系统找到了他最新的电话号码。打过去的时候，这个情人正打着哈欠，“Mary？哪个Mary？”看来他已经忘了这个姑娘，但说起樱花居酒屋他就记起来了，他开始骂骂咧咧，说自己真是倒霉，在那里碰到一个瘾君子，还和他打了一架，进了医院，害他在脸上还留下一道疤，都不能继续骗姑娘了。在监狱里的这位也是对此事印象深刻，因为正是打了一架，东西掉了出来，被警察发现，这才被抓了进去，连本来的生意都没做成。
看来俩人都没有说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