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我们拿着协议去民政局办理早就预约好的离婚登记。
出来后分道扬镳,等我晚上回去时家里已经找不到任何属于周斐然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个月,周斐然申请了海外工作,我们在公司也没碰面。
许婷婷还来找过一次,得知周斐然搬走后她松了口气,趾高气扬的开口。
「你费尽心思换来三个月,到头来还不是输给我,秦卓艺,你真没用。」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投飞艇工作室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你猜我会不会要回来。」
许婷婷离开的背影算得上落荒而逃,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周斐然杳无音信。
领证那天我先一步去了民政局,等到最后一刻他才姗姗来迟。
他瘦了些,头发剪短了许多,皮肤也晒黑了,脸上的疲惫遮盖不住,看起来这一个月的事务很是充足。
领证的流程很快,拿到红本的那一刻,我身上所有的枷锁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走出民政局,他开了口。
「卓艺,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很抱歉。」
这是拥有一切记忆的周斐然第一次向我道歉,他看着手中写着离婚证的红本,目光凄然声音哀切。
「我一直记得要成功,要对你好,可是怎么就突然走错路了呢...」
是啊,我也不明白。
我们熬过了一无所有的学生时代,也熬过了暗无天日的创业初期,就在生活越来越好时突然一切都变了。
十年前的周斐然或许想象不到我们会走入婚姻,但他始终赤诚的爱着我。
七年前的周斐然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想象不到有一天他会爱上另一个人。
七年后的周斐然站在我面前,带着深切的爱回过头去看那一路的背叛,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做出无法挽回的决定。
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手里握着的是和结婚证一样,代表着新生活伊始的离婚证,我从此自由。
临走前周斐然问我:
「卓艺,你恨我吗?」
我想都没想,直白道:
「恨啊,我恨死你了。」
「但是只持续到领证的前一秒,我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太多,如今就算了解了。」
「我不会带着旧日的恨前往新生活,也不想在为你花费不必要的时间了。」
「周斐然,游戏结束,你出局了。」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随着每一句话的落下,一切的可能宣告结束。
我们成了同一栋写字楼里最熟悉的陌生人,除了工作之外没有碰面的必要。
「飞艇工作室」最终被「卓然」收购,许婷婷拿着周斐然给的钱远走高飞,再没回来。
临走前把自己和周斐然的事闹上了热搜,但公众对游戏产业幕后工作人员的桃色新闻的热情远不及真正的公众人物来得高,没激起长时间的讨论度和热度反而让自己从游戏行业里拉黑了。
但在「卓然」正式和外国大厂合作之后,为了品牌形象,周斐然还是被贬了一手,如今「卓然」的对外话事人也变成了我。
和周斐然离婚后的第五年,「卓然」开始拓展新业务,从「卓然游戏」变成了「卓然科技」,说到「卓然」时,没有人再去纠结「然」字代表了谁。
周斐然不经常待在总部,他总是跟着项目满世界跑,他说只有这样,心里的愧疚和孤寂才不至于压死他。
我和他那时候都可以普通的和对方搭话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去找许婷婷。
毕竟就我们那三年的互相折磨来看,要说他对许婷婷一点感情都没有,我是不信的。
「我无法再和任何人在一起了,」他说:「我对你的愧疚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任何人都不该被牵连进来。」
「所以...怪我?」
周斐然蓦然笑了起来,像是自嘲又像是认命。
「不怪你,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休息时间结束,我们又回到各自的工作中。
就像,两个偶然并行的人,岔路出现后,又回到了自己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