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她们》 第6章 在线阅读
11、
我试图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失去了妻子而走火入魔的变态。
我是一名化学老师。
19年前，一场大火，我的妻子尸骨无存。
我回到已经被烧毁的家，不顾邻居的阻拦，扑进火里，妄图把妻子救出来。
可是我面对的只有无止境的灰烬。
我不相信，我不甘心。
我那么美丽的，漂亮的妻子，她怎么会愿意就这样轻易地消失在世界上？
我要给她拼凑一个尸体。
我想，她也愿意。
于是，两个本是处于好心收养的孩子被我带来了偏远县城。
没有监控，看管松懈。
我伪造了一幢“殡仪馆”，地方隐蔽。
每一个25岁左右的女人，都是我的目标。
我为曼曼精心挑选的器官和组织，完整地保存在化学试剂里。
诱骗，杀害，收取器官，火葬。
一气呵成。
这些年，我已经收取了完整的器官，只待皮囊。
我在等，一直在等。
等言瑾长到25岁。
她是离曼曼最近的女人。
身上残留着曼曼的气息。
曼曼一定最满意她的皮吧。
可是，那个警察。
那个该死的警察，他的闯入破坏了我苦苦等待的计划。
不过没关系，我只要在曼曼离开的那天，剥开言瑾的皮，一切都来得及。
我的手术刀刺入了她的皮肤，瞧瞧，多完美而有弹性的皮肤。
背后却被狠狠一击，头脑发昏，我闷哼着跪在地上。
刘峰愤怒地说，我不允许你对言瑾下手。
我狞笑着把袖子里备用的神经毒素扎进他的小腿。
一切归于沉寂。
我比刘峰先一步醒来。
时间早已过去零点。
今天的行动，完美程度已经大打折扣。
我不允许。
我更改了日期。
操作台上的女人紧闭着眼，脸色苍白。
她逃不掉。
我的目光在她和地上的刘峰间徘徊。
警察即将赶到。
我必须赶紧撤离。
我带走了刘峰，而不是言瑾。
我也不得不带走刘峰。
因为刘峰身上，装着我的秘密。
12.
“什么秘密？”
我把思考过程全盘托出之后，一直倾听的一个小警员瞪大眼睛问我。
“我也不知道。”
我只能摊手。
“我只知道，陈实一直有完美主义倾向，以前我和小六哪里没有做到位，他都会批评。”
“所以如果他选定了我，就应该不会轻易放弃。论体型，我和小六差不多，可他带走了小六而不是我，一定是因为小六是他不得不带走的人。”
警员提醒我：“可他答应聿怀，让他和刘峰交换。”
关于这个原因，我也很困惑。
“何茜是怎么失踪的？”我问队长。
“和朋友去酒吧，快天亮的时候两个人分别，然后失踪。”
再结合陈实消失的时间，难道他逃窜时还顺便绑架了何茜？
他怎么知道何茜那晚的行踪？
何茜对他，有什么用处吗？
器官？
如果是器官，他还缺少什么呢？不是都应该已经齐全了吗？
一屋子人都沉默着。
忽然，队长表情沉肃地低声问警员：“沈曼的体检记录还能调出来吗？”
警员一拍脑袋：“哦，对！资料刚送到。”
几个人匆匆打开尘封数年的档案袋。
泛黄的纸张，揭开了一对夫妇不予人知的过往。
“她……天生没有子宫。”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点难看。
沈曼没有子宫。
队长低声问：“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收养了两个孩子，这至少说明沈曼和陈实认为孩子是必须存在的。如果你是陈实，你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陈实。
一个深爱着妻子的男人。
妻子没有子宫，没有亲生孩子，是我们共同的遗憾。
而现在，正是个弥补遗憾的好机会。
我听见自己说：“我会送她一个子宫，还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13.
一个未曾生育的子宫，一个孩子。
这是陈实要送给沈曼的礼物。
警员：“所以他的子宫人选是何茜？孩子又怎么说？他要和何茜发生关系？言小姐，你的推理好像有点站不住脚。”
我蹙起眉看着桌上一排排资料和线索，总觉得这里面还有蹊跷。
“试试就知道了。”
这下，轮到队长皱眉了。
“怎么试？”
很直截了当的方法。
我给陈实打了个电话，显然，他不会拒绝我的通话。
“生活物资还充足么？”
我淡淡地问。
陈实笑了一声：“不劳费心，实在不行，还有你的警官先生。”
我冷笑：“你真够残忍。”
“小言，玩够了就该回来了。”
他懒懒地说。
“你还有三天时间。”
“这么着急，还没有找到你想要的子宫吧？何茜的年龄虽然符合，但不是你想要的选择，她不过是你拖住警方的筹码。”
“是我的子宫？”
我突然这么说，那边有片刻静止。
我不等他反应，继续。
“你带走了刘峰，因为他身上有你必需的东西？不，因为他看见过什么，他看见过你最隐秘的罪恶，最下流的戏码，最不愿意被沈曼知道的黑暗面。”
“是犯罪？杀人？违法研制化学药品？不……你眼里根本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你唯一在乎的，只有沈曼。所以……”
脑海中灵光乍现。
“他看见你和何茜苟且！”
紧接着，陈实像被激怒了一半低吼：“你根本不懂，根本不懂！”
他的声音中含着癫狂和燥怒：“这是最伟大的作品！25岁的女人，完美的年龄！她和曼曼长得太像了……太像了……”
“她怀孕了？你已经，对她强制流产了？”
“呵，当然。美妙绝伦的胚胎，你要看看么？”
我漠然地握着被监听的手机，一句话也说不出。
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陈实一定要带走刘峰。
他是个除了妻子之外没有挂念的完美主义者。
除非，刘峰发现了他对沈曼的背叛和玷污，揭开了他心底羞愧的面具，陈实不能容忍。
而何曼为什么会出现？
夜半，喝醉的女人，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是和自己曾经亲密的情人，他搀扶着另一个情人。
她迷迷糊糊地走上前帮忙，上了车。
或许她还在想，肚子里的这个流了之后，得找陈忠与讨要费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