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姜? 秦章》 第4章 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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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那个孩子对我的打击，比预想中更为严重。
在发现我经常无神的望着远处发呆之后，秦章让太医替我看病。
但太医翻来覆去也只会说“娘娘这是忧思过甚，臣只能给娘娘开一些安神汤药，但能否痊愈，还得让娘娘心情愉悦起来，毕竟心病尚需心药医啊。”
这个时候，秦章会哄我“朝朝，你乖乖吃药，吃了药好起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秦章其实长得十分俊美，不然我也不会当初一眼就瞧上了他。也不会明明知晓他求娶的是戚姝，还是有了醉香楼之约。大婚那日，他也没说错，确实是我“想方设法”抢了戚姝的梁王妃之位。
偎在秦章怀中，我看着他的下颚线，不期与西北满天星辰下的那一幕重合。
“秦章，你是个聪明人的。”
“朝朝，你说什么？”秦章低下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多久。
秦章身处东宫，很多人都盯着他。
所以他要一碗水端平，对新进东宫的几位良媛，昭训不曾有过分的偏爱，也给了我这个正妻足够的尊重。
同时秦章的执政能力也慢慢显现，他自己的班底慢慢壮大，皇帝不得不越来越看重他。
在皇帝病重，秦章开始监国的时候，我再度有孕了。
听完太医的恭喜，示意落落赏一把金瓜子后，便摆手让他下去了。
落落高兴的凑过来“娘娘，不去同殿下报个喜吗？”
抚上小腹处，梦魇一般的腹坠之感又开始出现。
“东宫里的消息什么时候能瞒得住他的？”
秦章做了两年的太子，早就把东宫内外都换成了他的人了。
果不其然，晚间用膳的时候，秦章就过来了。
“妾身见过殿下。”
秦章赶紧扶了我起来。
各自落座后，我随意指宫女给他呈了碗汤。
“今日太医来诊出了喜脉？”
看着秦章高兴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嗯，说是两月有余了。”
“你看着好像并不高兴？”
对上秦章疑惑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妾身是喜不自胜。”
下一刻，秦章手中的碗在桌子上砸出响声儿，吓得宫人们当即跪了一地。
他逼近来，让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一张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的脸坦然的告诉秦章，我在撒谎。
秦章摆手让宫人们都退了下去。
“朝朝，有了孤的孩子，你不高兴吗？”
秦章如今早就今非昔比，我再也不能像在醉香楼里时，轻易的窥探到他的意思。
依旧是摇了摇头，贝齿在唇上咬出浅浅的印子“妾身没有不高兴。”
秦章死死的盯着我“戚姜，你是在把孤当傻子吗？”
他这么聪明又冷静的人，我怎么敢把他当傻子呢？
我突然厌烦了同他演这夫妻和睦的戏码。
此时尚且平坦的小腹里，又有了一个孩子。
我却控制不住的去回想，小七说当年太医在来的路上有被耽搁。
失子之痛如跗骨之疽纠缠了我两年，偏是秦章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是以此际秦章的话入耳，我便难掩讥讽“难道不是殿下先把妾身当傻子的吗？”
秦章一时间沉默了。
自嘲一笑，我不再纠结上一个问题，直言发问“殿下曾言，妾身还会再有一个孩子，这句话如今作数吗？”
秦章一下子黑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他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他以为瞒得很好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当年我腹中那个孩子，是成为了他彻底扳倒废太子的一个筹码。
“君子一诺千金，天子一言九鼎，妾身只是在问太子殿下，当初的话还作数吗？”
安静的气氛实在压抑，腕上的翡翠镯子被我转过了一圈又一圈。
秦章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放松，放松了又握紧。
他话里带出几分苦涩“你放心，孤说的话，自然作数。”
“妾身谢过殿下恩典。”
秦章深深的看着我，眼睛里是我不想看懂的情绪“戚姜，我们是夫妻，这个孩子会是我的嫡子，你不必要这样，”他停了停“算计我。”
一时相顾无言，我只得别过头去。
我知道自己在清醒的沉溺，明明知道秦章心悦的是戚姝，却会在他不经意的纵容里生出妄想，一步步迂回试探他的底线，并在彼此心知肚明的“算计”当中，期待着能挖出背后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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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天，皇帝病重驾崩，秦章顺利登基称帝。我得以入主中宫，几位良媛，昭训，也都各册位份。
我顺利的诞下了秦章的嫡子，秦章很是高兴，亲自给他取名枫。
那一年，戚姝也诞下了一个孩子。她一直体弱，能有这个孩子，已是十分不易。
枫儿三岁的时候，朝中开始不断有朝臣上书，请秦章早立太子。
而作为中宫嫡子的枫儿自然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被李忠贵请进宣明宫时，我险些被当头的奏折砸到。
捡起来粗略看了一眼，无非是老生常谈的事，请立太子。
奏折被小心的放到秦章桌案上。
在不经意间发现秦章会对偶尔张狂的我持有更多的宽容之后，我就难免想更多的试探他的底线。
我一直相信他是个聪明人。毕竟当初是我在父亲和祖父面前进言，让戚家选择了他。
“其实这些朝臣说得也没有错，陛下何必如此动怒呢？”
秦章抬头盯着我，颇有几分玩味“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自来国朝立储，便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如今大皇子却非嫡出，嫡长之间，大臣们也都是为了国朝的安稳。”
“这就是戚家的野心吗？让朕立枫儿为太子？”
“枫儿是嫡子。”
秦章坐在桌案后面，手中的菩提子拨弄过几颗“皇后，是不是朕素日里太过宠爱你了？才导致你这样肆意妄为？”
秦章和我是同一类人。
我们彼此算计，却不肯交付真心。只能从蛛丝马迹当中，尽力窥探那一抹情愫。
过分近的距离，让我能够从秦章眼里看见自己“那陛下愿意成全臣妾吗？”
秦章少有得见我这般模样的时候，颇有几分当年在巷子里打人时的嚣张气焰。
李忠贵很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
秦章仰头，脸上笑意越来越明显“戚姜，你放肆。”
“臣妾放肆，都是陛下允的。”
很快，秦章就下旨册封了枫儿为太子。
没过多久，镇北侯去世，温玉袭爵。
戚姝做了侯夫人，依制入宫谢恩。
我留戚姝说了会儿体己话，这些年她也难得见我一面。
“姐姐，很快我就要离京了。温玉袭爵之后，我们就要去河东了。”
我仔细打量了她，这么些年，她其实都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温玉对她很好。毕竟她眉眼间都是幸福。
“河东也算苦寒之地，你自来身子羸弱，如何去得那个地方？”
“姐姐宽心，这些年，我的身子也算好了很多。”说着她低头娇羞一笑“此外，我也实在是不想和温玉分开太久。”
“那你一定好生注意着，回去告诉温玉，若他对你不好，本宫定饶不了他。”
戚姝只捻帕笑着“知晓姐姐从来疼爱我，温玉不敢的。”
送戚姝出宫的时候，仿佛宿命一般，又碰上了秦章。
一如当年在东宫，他也看了戚姝的背影许久。
我也看了他许久，没注意到落落站在角落里看着我们，若有所思。
“安安说，她要和温玉去河东了。”
秦章转头过来的时候，我故意抛出戚姝的小字，打量着秦章的神色。
可惜秦章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甚至连当年会有的一丝慌乱也没有了。
这让我心里隐隐有不安，却又不知从何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