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媳妇变成了两个》 第4章 在线阅读
7.
经过一周地毯式的搜索和联系，我不得不接受事实：我的妻子人间蒸发了。
原本我就有一个妻子，之后因为不明的原因而多出来一个，现在我居然连一个妻子都没有了！
“我究竟是怎么了？”
我坐在西湖的长板凳上，问自己。
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都像是一阵泡影，如电一般抽到我的脑子上，使我感到钻心的疼痛。
迷惘的情感像水雾一样迅速包裹我的身心。
忽然，我的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小伙子，坐这里干嘛？”
是位头发半黑半白的大爷。
“看风景。大爷，您呢？”
“我只是看你坐在这里半个小时了，像睡去了。天气预报说等会儿会下雨，我看你也没带伞，所以来提醒你。”
我立即向大爷道谢。大爷抬手挥了几下，大方表示不用谢，随后，潇洒离开。
我坐了一会儿，约莫是时候走了。一离开座位，天上密布的乌云中下来一场绵绵细雨。
“还好，不算大。”
我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在这场细雨中走。
我问过了岳父岳母，还有妻子的弟弟，结果这三人的回答超乎我想象，总结一下都是一个意思：“没准她在和你捉迷藏呢？她以前就喜欢这样的游戏。”
“哪有躲人躲得一个星期不回家的？”
我惴惴不安地猜，要么妻子横遭不测，要么妻子是主动离开我的。可就我们俩的感情来看，第二个可能完全是异想天开，第一个可能还比较现实一点。
我来了预感，抬头，看到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蹲在靠近湖水的石阶上，抽烟。
不知怎么的，我走向这个陌生人，蹲在他的身边，问：“这里不是不让抽烟吗？”
“你偷偷抽不就完事了吗，反正没人看到过，何况这烟头我抽完还会自己扔，多完美啊。”
他转头，困惑地看我，用浓重的北方腔调跟我说：“不是，哥们你谁啊，咱俩见过面吗？”
“没有，我……”我笑了一下，说，“我谁也不是。”
“嚯，好家伙，自个儿身份都不知道啊？”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没有讥嘲我的意思，“也罢，炒股炒的家也没了，碰上怪人算不上奇怪事儿。”
我准备听他的故事，结果他转头，问我的故事。
我发怔，回过神后已经把自己的故事给他讲完。
“‘自我忘失症’，《脑髓地狱》里的，你的症状差不多就是这个，懂不？”
“不懂。”
“哎呀，就是梦游，离魂，现实与幻想交叠，精神错乱！全身细胞的交感、反射作用没有经过脑髓这个中介，脑髓无法把经历反馈给你。你干了一件事，事后就算各种证据指向你，你也会觉得自己与这件事毫无关系，因为你压根就没有这样的记忆，脑髓没有把你干这件事的经历反馈给你，你当然不知道。”
我皱眉思索，道：“那么，我已经缺失了很多段记忆咯？”
“正确，不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自己的妻子在哪里？”男人从口中吐出一阵烟雾，将抽完的烟头踩在脚底。“你得去找精神科的医生和专家，不然你只会越陷越深。”
他笃定的语气使我感到迷茫。我的四肢因为他的诊断而僵硬，流过叶子的雨水直滴到我的耳朵上。
“好吧，谢谢你。”
“别客气，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离开的我已经听不见他的话语。我的注意力正在发散，一切离我隔得很远。
没走多远，我回头，发现那个男人已不在原位。
莫非他也是我的幻觉之一吗？
我走过去，看水面和水面下绿幽幽飘动的草。刹那间，一个水淋淋的头颅从湖水表面的阴暗处钻出。
“我艹，老子手机掉下来了，自己一个脚滑也摔下来了。”
“那你可真倒霉。”
“对。”他磨了磨牙，转了个身。
“你去干什么？”
“把萦绕着我的霉运打倒。”
“怎么做？”
“游到对面啊！”
我心念一动，跳下了水。
“你下来干什么，你手机呢？”
“我没带手机，我也想把我的霉运打倒。”
他大笑，说：“好，一起游！”
当时，雨势渐大，湖面汹涌。我与这个倒霉的男人在水里游得艰难而缓慢，天上的微光从云缝中往地面射来，如同转向的海灯。
那微光突然对准我的眼睛射来，男人的呼喊声化在水中，世界沉没，咕咚咕咚的声音变成泡泡碎在上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