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往事》 第5章 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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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嘉余乖乖地被他牵着手，与方才打架时的桀骜判若两人。
乔济之从带来的药箱里取出棉棒与酒精给他清理伤口，少年疼得皱成包子脸，却咬着嘴唇不肯吭声。
乔济之停下了动作，从兜里摸出颗糖剥开，轻声道：“张嘴。”
对方一愣，口中便被塞进了一颗甜丝丝的奶糖。
乔济之哄孩子的语气笑道：“吃块糖就不疼了。”
说完便低下头继续抹药，老旧的窗户里有温暖的日光透过，洒在他柔和的侧脸上，格外温暖宁静。
钟嘉余含着糖块舍不得吃完，盯着面前的人出神。
“我妈是被人贩子拐骗，卖进山里的。”少年冷不丁开口，语出惊人。
乔济之愣住，抬起眼来，钟嘉余扭过脸看向窗外，低声道：“我听奶奶说过，家里本来就穷，我爸又不争气，年纪很大了还在打光棍，后来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才凑钱买了个媳妇儿。结果没过几年，在我不到六岁的时候，有次捐赠物资的车队经过，我妈悄悄混在里面逃走了。”
少年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事不关己地陈述。乔济之摸不清他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恨她吗？”
钟嘉余没回答，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妈原本是城里的大学生，读过很多书，我的名字是她给取的，小的时候她经常把我抱在腿上教我背诗，用树枝教我在地上写字。
她每天都会走很远的路，挑水回来给我洗澡，我爹总是骂骂咧咧地嫌她浪费，但我妈告诉我，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得干干净净的。”
少年的声调听不出起伏，只是眼圈隐隐泛红。
乔济之抹完药，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对方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钟嘉余往他的医药箱里探头瞅了瞅，惊奇道：“哇，乔老师你的东西好齐全啊！”
“我是学医的，出门习惯带些常备药。”乔济之微笑着回答。
两人正说着话，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房门没关，一位老人摸索着走了过来。
“阿余，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钟嘉余赶紧跳起来去搀扶着老人坐下，隐去了打架的事，“今天放学早，乔老师来给我补课呢。”
他视线往乔济之身上一扫，忽然兴奋起来，“乔老师，您真的是医生吗？那能帮我奶奶治眼睛吗？”
老太太拍了他一巴掌，说道：“别去给人家添麻烦。”
少年听话地闭上嘴巴，那双大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乔济之不好推辞，他扒开老人的眼皮看了看，诊断出这是陈年旧疾，早就错过了治疗时间，很难有治愈的可能。
钟嘉余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干巴巴地笑了笑，故作欢快道：“无所谓啦，反正大家都习惯了。你们饿不饿？我去做饭。”
少年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劈柴生火，乔济之望着他忙碌的身影，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他忽然想，要是有医院的先进仪器配合，会不会多一分治疗的希望。
